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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回來了啊。』一腳跨過磚蓋的門檻說著。



 

『晚餐在灶腳桌上,你先去吃一吃,好去洗澡休息。』從屋子的另一頭傳來。



 

我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阿嬤在打水泵(1)旁坐在矮凳子上搓洗著衣服。還記得當時問阿嬤要不要買一台洗衣機,這樣洗衣服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那時阿嬤回說:『不用了啦,這樣我還可以加減運動,把錢省起來,買一些需要的東西。』索性我也沒有再跟阿嬤強說一定要買台洗衣機了。往餐桌望去,一盤炒高麗菜,一鍋滷過再滷的滷肉,鍋邊都可以清楚看見那焦痕,和一盤菜圃蛋。



 

回過神來『我在外面已經吃飽了,我先來去睡了。』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的家是傳統的三合院,紅磚瓦的牆和紅瓦片的屋頂,天花頂上木造的橫樑可以清楚看見歲月的痕跡,舖在地上的石子地板也訴說著蒼老的歲月。旋開現代木造門的喇叭鎖進入房間裡,我想這是在這裡不符合時代的產物吧。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點睡意也沒有,騙阿嬤說我已經吃過了,因為我知道阿嬤總是在我吃完之後才吃那些剩下的飯菜,對老人家這樣做不由一陣心酸直衝鼻霄,眼淚不由自主的滑落,我在想我怎麼這麼沒用。



 

從年初失業到現在,求職一直碰壁,好多工作人家要的都是有經驗的,或者是有相關證照的,什麼時候開始工作要求要這些,當我開始工作那時候只要你有意願就有可能擁有一份工作,然而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了。要不是公司在金融風暴中倒了,我也不會想到我會有這麼一天。那種無助又徬徨的情緒糾結在心頭,未來我都不敢去想像描繪了。



 

忽然間一個蒼老略沙啞的聲音傳來『阿宏阿,你睡著了嗎?』那昏黃的燈光穿過門扉直射進來,原來是阿嬤站在房門口半開著門低聲的問著。我趕緊坐起了身並順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沒睡著啦,只是躺著而已。』希望沒有被阿嬤看到那泛紅的眼框和聽見濃厚的鼻音。



 

『來陪阿嬤吃飯,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了。』阿嬤轉身就走了,我隨即下床並說聲『好!』



 

坐在餐桌前,看到阿嬤從她房間出來,走往電鍋,添了一碗微微隆起小丘的白飯和一碗半滿的白飯後便往餐桌走了過來。坐了下來之後,把那碗尖的白飯遞給我『吃飯啦,我知道你還沒吃,想要騙阿嬤,你還早的很。我都知道,你都等我睡著後偷偷爬起來,把飯菜再煮熱來吃。』然後又從懷中拿出一本存摺交到我手上說:『這是你每次給我的錢,我也知道你賺錢很辛苦,所以都有幫你把賺的錢存起來。』我打開存摺一看,裡面的金額也真的不算少。阿嬤又繼續的說:『我也知道你現在沒工作,啊現在工作又不好找,失業的人也一大堆,不如我們拿這筆錢去做生意,你看這樣好不好?』



 

我趕緊推說:『做生意?不好吧,我們又沒經驗,萬一生意沒有作起來,這些錢全賠光了,那以後要怎麼生活。』我又把存摺塞回了阿嬤的手中。



 

『你這樣說也是有道理啦,這樣我就不免強你。』阿嬤隨手把存摺放在桌上說著。



 

『嘿阿,工作我在找一陣子看看,就算沒有這麼快找到,有這筆錢還是可以生活求個溫飽,度過一些時間。』我把存摺拿起來放到阿嬤的口袋裡去。



 

『這樣子阿,吃飯啦,不要想太多了,吃飽了才有體力去做事情。明天的事情,天亮以後在說了。現在先吃飽然後休息。』阿嬤夾了一塊滷肉放在我的碗裡說著。



 

我笑著,心中有一股暖流流過,心底期盼著明天會是有著好運的一天。



 

(註1)這個就是打水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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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所有對話希望讀者可以自己翻成台語,因為我發現用國字打台語有些困難度,外加有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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